一根羽箭飞来,刺穿了他的喉咙。
没了刺客的借力,陈娴玉再也支撑不住,软倒在地上。
身上的热量迅速消散,她艰难地睁开眼皮,看到易争澜抱着方纯,轻柔地拍打着她的后背。
他嘴里说着什么,陈娴玉听不见,也不想再听见了。
再次醒来时,是在自己宫里。
见她睁开眼,彤儿扑过来。
“娘娘,您终于醒了!”
动上一动,后背处就一阵剧痛袭来,陈娴玉吸了口气,趴在床上,咽了咽干涩的喉咙。
“我没死吗?”
“娘娘您说什么呢!”彤儿眼眶红了,“您吉人自有天相,怎么可能会死。”
吉人?她哪里算什么吉人。
陈娴玉木木地想。
她背后的刀伤深可见骨,但太医院仍是不肯上心治疗,眼见伤口得不到好的伤药,彤儿急得团团转。
“您这伤好歹是为皇上受的,太医院那帮人却拿发潮的药材敷衍咱们。”
陈娴玉身体虚弱,又发起高烧,连说话都要废许多力气,她没有接话,任由彤儿在耳边嘟囔。
耳边的声音渐渐远去,半梦半醒间,忽然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吵醒。
她迷蒙地睁开眼,一个长身玉立的人影映入眼帘。
陈娴玉烧糊涂了,以为自己尚在梦中,露出一抹苦笑。
她当真这么爱易争澜,连梦里都要梦到他吗?
“你的那个侍女当真忠心。”梦中的易争澜开口,“为了救你,竟敢擅自出宫。”
原来不是梦……
陈娴玉头脑昏沉,心脏跳了跳。
“你说……什么?”
易争澜在她床前停下,眼中带着冷嘲:“朕竟不知你还有这般收买人心的本事,那侍女为了救你,连死都不怕。”
陈娴玉宛如被迎面泼了一盆冰水,她的身体无法汲取热量,连牙齿都在打颤。
“彤儿,现在在哪里?”
“擅自出宫,自然是被侍卫刺死了。”
陈娴玉眨了眨眼,两行清泪倏地落下。
彤儿是她的随嫁宫女,更是从小与她一同长大,在这森冷宫闱,只有她一直陪在她身边。
可她却这样死在了她看不到的地方,明明她还那么年轻,鲜活……
陈娴玉很想对易争澜说,彤儿是为了她才冒死出宫的,他还记不记得她身上这道伤是替他挡的,他还有没有心?
但她说不出来,几滴泪耗尽了她所有的气力。
彤儿偷偷出宫买的药物送进了她的宫里,陈娴玉攥着几贴伤药,强忍再次落泪的冲动。
有了上好的伤药,陈娴玉的伤势恢复了许多,不再整日高烧不退,也终于能坐起来了。
她倚在床帏上,开口就要喊彤儿,喊了一半才反应过来,抿了抿唇,叫了另一个宫人。
“去把公主带过来。”
彤儿的离开,让她的心里多了几分不安定,生怕女儿再有什么意外。
宫人领命退下,很快神色慌张的跑了回来。
陈娴玉的内心顿时被不安笼罩,她连忙开口:“着急忙慌的做什么?公主呢?”
宫人跪地,带着哭腔喊:“公主、公主她……在御花园里……”
陈娴玉等不到宫人接下来说什么,掀开被子下床,连鞋都来不及穿就朝御花园跑去。
御花园的锦鲤池边零星围了几个人,透过人影,依稀能看到地上躺了个小小的孩童。
陈娴玉的呼吸停了一瞬,须臾后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。